母亲节三个字多少画_母亲节征文:那三个字,我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母亲节征文:那三个字,我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原创: 今昔

  作者单位:陆军某部

  母亲节,开车时,收音机里的主持人在号召给妈妈打电话说我爱你。然后是听众为妈妈唱歌,南腔北调,高低不齐,但都很认真。唱得最多的,是阎维文的《母亲》。

  给妈妈打电话,简单报了平安,祝她节日快乐。“我爱你”这几个字,在嗓子里转了半天却没说出来。

  你入学的新书包,有人给你拿;

  你雨中的花折伞,有人给你打;

  你爱吃的三鲜馅,有人给你包;

  你委屈的泪花,有人给你擦……

  第一次听到这歌,是在策兄回宁的饭桌上,酒过三巡,策兄以瓶为麦,唱了这首《母亲》。九曲回转中,印象最深的是“新书包、花折伞、三鲜馅、泪花”的即视画面。

  少时家贫。生于80年,正值计划生育硝烟初起,我上有姐姐,母亲属顶风超生。

  为了生我,父母弃家而走,待生我回家,迎之而来的是巨额罚款和无尽批斗。晚饭后批斗超生户成了村里的固定节目,村里户户到场,不来的扣工分。

  父母站在台上,村支书昂立于台中大骂:“就你们老徐家能生,也不看看你们什么种,要是能养出个军官来,我给你们磕头!”

  面对未知的未来,父母不知对错,也许是真错了吧!一声叹息,把错字分开,给我起名金昔。

  有了名字就可以落户口了。

  当时规定,超生的小孩要落户口,妈妈必须结扎。我至今没有勇气去了解那个手术的详情,只知道从那以后妈妈就开始失眠腰痛,以及,到现在每逢刮风下雨她总会提前预知——天气变化她的伤口会疼。

  巨额罚款一直还到村集体解散、包产到户了。村集体在解散前把对我家的罚款摊到了我的亲戚朋友家。邻居都劝我家不要再还钱了:“我们欠的是村集体的罚款,干嘛还要还给个人?”父母用三年的时间还了全部罚款,村里有人笑我们傻。妈妈说:俺儿长大了还得娶媳妇儿,不能坏了名声。

  儿时的记忆是灰色的。

  新书包是妈妈用姐的旧衣拼缝的,花折伞和三鲜馅肯定没有,委屈的泪花倒是不少——家贫人欺,没人愿和我玩,哪家丢了东西倒是第一个想到我。久孤寡言,时间长了,说话也结巴了。父母是农民,爸爸在外忙于生计,妈妈一个人把我带大。她经常一手抱着我,一手干农活。闲睱时她会教我写字,第一次教我写的是丰收。农民对自己孩子的未来没有什么太多奢求,只希望即使现在错了,以后长大了种庄稼也能风调雨顺多点收成吧。

  你入学的新书包,有人给你拿;

  你雨中的花折伞,有人给你打;

  你爱吃的三鲜馅,有人给你包;

  你委屈的泪花,有人给你擦……

  人到中年。心没了那么躁动,才逐渐明白“新书包花折伞以及三鲜馅”后面的“给你拿、给你打、给你包和给你擦”究竟包含了多少我们视而未见的艰辛和付出。

  99年如愿上了军校。说是如愿,其实如的是父母之愿。我是不开心的。放弃自己的理想,剪去长发,别过女友,一人来南京。

  上学时最想也最怕过节。同学的父母都会一身光鲜地来探望,碰上关系好的,还能分一把吃的。是的,当时军校伙食相对单一,零食很珍贵。后来我给妈妈写信,抱怨这里的伙食,抱怨这里的规矩,抱怨这里一切能抱怨和不能抱怨的。即使后来习惯了,也会抱怨。其实也许只是为了向他们证明他们当时让我上军校的决定是多么的错。我想让父母来看我,也怕他们来。怕他们一口黄渤式的胶东话没办法和队干部沟通,怕他们只知道给我带地里产的花生苹果地瓜,我没脸给同学们分。

  直到毕业留校,他们也确实一直没来。

  放假回家,父母总会每天换着花样给我做好吃的,但我还是有怨。

  01年暑假,妈妈早上蒸了新馒头,没到中午又在炸面鱼(一种鱼状的油条)。我有些烦:“妈,我从小就不爱吃面鱼,还炸那么多干嘛?”妈站在锅边,有点无措,红着脸笑:“你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用豆油炸的,你第一次可是吃了七八个呢,一下子把你吃伤了,现在不一样了,都是花生油,一点豆味都没有……”我烦得不行,没等妈说完就转身回屋。

  邻居来串门:“恁儿回来了!又在炸面鱼啊!(www.fwsir.com)天天做新的,等恁儿走了,剩菜剩饭又得吃一个月,过年的馒头吃到拔麦子!”我冲到厨房间,掀开冰柜,里面堆放的,是昨天吃剩的馒头,前天剩下的水饺……父母是农民,舍不得扔。回家再吃三鲜馅时,别忘了看看父母锅里昨天的剩饭剩菜!

  妈妈记得你说的每一个细节。曾无意中说起,第一次训练站军姿的时候多亏妈妈给缝的鞋垫厚,站着脚下软,不累。于是每次假期结束回学校,妈妈总会变戏法一样拿出很多鞋垫塞我包里,一个学期足够用的。后来工作了,妈妈还会偷偷往我包里塞鞋垫,我说不用了,她还是给我带,说妈缝的鞋垫厚,站着不累……

  去年过年回家打扫卫生的时候,看到家里的缝纫机已经积尘很久不能用了,我嫌那么大一机器占地方,要找收破烂的卖掉。爸爸拦住我,说,那是你妈的嫁妆呢,你上大学那会,你妈想你半夜睡不着,就会把缝纫机推出来,用你小时候的旧衣服给你缝鞋垫……

  你入学的新书包,有人给你拿;

  你雨中的花折伞,有人给你打;

  你爱吃的三鲜馅,有人给你包;

  你委屈的泪花,有人给你擦……

  而今却发现,最珍贵的,原来是那两个字——“有人”。

  春节回家,姥姥生病,妈妈过去照顾。闲睱,妈总会东家长西家短地抱怨唠叨几句,姥姥则笑着安慰。妈嗔笑:“娘,你别说我了,我也是当姥姥的人了呢。”姥姥说,有我在,你再老也是个孩子。

  我心头一震,有妈妈在,我们才有当孩子的权利啊!

  13年秋,在京接到电话,妈妈生病了。匆匆回宁,母亲已住进重症监护室,却不肯接受手术。及我来,妈起身,拉我手,说,别为妈担心,要好好工作,注意身体,别老是熬夜。还有,妈在家衣柜里有两张几千块钱的存折,是给你和你姐存的,你爸不知道。妈怕打麻药做了手术,万一下不来就来不及给你说了……

  在含泪的强颜欢笑中,才发现,原来这首歌不断重复的旋律中,真正重要的是这两个字“有人”!所有的一切的一切,都源于妈妈还在,还在身边陪你!

  她在身边,我们却不知道珍惜!

  接父母到南京小住,我一人在北京工作。闲时也会打个电话,开始也有不少话讲,后来就又变成了例行的几句话:“吃饭了吗,注意身体啊,没事吃完饭出去走走……”随着工作变忙,电话打的也少了。

  一天,朋友给我发来微信,是黑暗中牵手的两个背影。朋友说,看你爸妈真恩爱,散步还牵着手。我笑笑,没吱声,略有尴尬。国庆回家,我小心翼翼找了个机会,单独给爸开玩笑地说:朋友说你和妈晚上在院里散步还拉着手呢……爸的脸在下子红了,像犯了错,小声说,你妈身体不好,我怕她走路的时候摔倒……这样是不是对你在大学影响不好?我赶忙否认。可从那以后,再也没同事发来他们散步的照片,即使我在北京一遍遍地打电话叮嘱,没事吃完饭出去走走……

  年初,带爸妈来京。匆匆的两天,在霾中看了鸟巢水立方天安门故宫。明显感觉到他们老了,陌生的城市让他们无措,跟在我身后,像孩子。天安门有安检,男女分开。我们都顺利通过,母亲却迟迟没有出来。值勤的女警把妈妈的衣服翻了个遍,棉衣内侧的暗兜层层拆开查了个遍,用了好长时间。我等得有些不耐烦,把不快挂在了脸上。母知儿心。她像个犯错的孩子,红着脸跟在我们身后,欲言又止,喃喃着,却不知道怎么解释。到了故宫,爸爸悄悄给我说,别生你妈的气,我们也不知道天安门这有安检,她最近身体不好,怕在外面有什么情况给你添麻烦,就把速效救心丸和几千块钱缝在衣服里,万一需要抢救也不会耽误时间……

  后面的话我一句也没听到了。脑中嗡嗡作响,我从小到大习惯了妈妈的爱,习惯了妈妈的健康,习惯了妈妈的存在,习惯了在受别人委屈的时候对她发脾气,有她在,这一切都是这样的顺理成章。

  我就这样挥霍着,可是,我却又为她做了什么?

  还好一切都不晚。晚上又和妈妈通了电话,她说她在山东老家都好,她说她还在照顾生病的姥姥,她说她晚饭后还会和爸爸在村里散步,她说她昨天散步的时候还看见老村支书柱着拐杖站在门口打招呼,她说让我安心工作不要老是熬夜……

  我在电话这边静静地听,而那简单的三个字,我却没有说出来。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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